你的心里有鬼：炼化场
阴阳斋，通阴阳，据说此间主人姓叶，祖上是有名的阴阳先生，传到了叶老板这代，才有了这间阴阳斋，驱鬼避邪，无所不能。
1
陈公虞不见了，叶苗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了，前一秒，他分明还安慰她，要她别担心。
“陈公虞！”叶苗慌了，整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，她该怎么做，她该怎么做？
“小叶……”小黄也没有想到，炼化竟这么快就开始了，还没来得及多说，就在此时，小黄似乎发现了什么，惊呼出声：“你的脖子……”
“脖子……”叶苗隐约只觉得颈间火辣辣的，透过窗户玻璃的反射，叶苗这才发现，自己的右颈窝处，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一个图腾似的图案，就像凭空从肉里面长出来的纹身一般。
那是一个古老的图腾——金乌。
好像在哪见过……小黄的神情凝重了起来。
“我知道了！”他忽然想到了什么，不顾自己身子虚弱，在病房里翻箱倒柜起来。终于，小黄找到了一个封好的牛皮文件袋：“是这个！这个图腾我见过！”
文件袋是小黄的父亲回老家前特意带到病房交给小黄的，那里面是以往调查陈家村案留下来的一些资料，彼时黄楷丰态度古怪，说是要回老家几天，言谈之间却像在交代后事一般。
如今回想起来，小黄只觉得父亲一定是查到了什么，但他自己却力不从心，无法再继续查下去，只好将所有资料交给小黄保管。
不等小黄把文件袋交给叶苗，叶苗就急迫地接了过来，开始撕扯封口。
那里头装有一本厚厚的泛黄的笔记本，还有几页薄薄的文件。
小黄认出那就是自己祖父留下的笔记本，对叶苗道：“你还记得我曾提过，我们黄家三代都在追查陈家村的案子吗？这是我爷爷的笔记本，后面几页是爷爷当年调查到和陈家村案有关的资料。你脖子上的图腾，我就是在这上头见到过！”
提到和陈家村的案子有关，叶苗心底乱糟糟的，颤抖着双手开始翻阅小黄祖父留下的笔记本。
里面除了记载了一些土师爷这一行的秘密，还有关于还在世的土师爷后人的信息，但这些都不是叶苗所关心的，直到……一个诡异的图腾映入了叶苗的视线。
那是个金乌图腾，赫然和叶苗脖子上突然浮现的图案一模一样！金乌乃中国神话传说中的太阳神鸟，喻意永生。
“就是它了！我祖父在笔记本里提到过，这个图腾是在陈家村惨案发生后的现场发现的。我们一直怀疑，当年参与陈家村惨案的，不是一个人，而是一整个利益集团。”
小黄手指着叶苗所见到的那个图腾：“这一定就是他们惯用的图腾，后来我们查到它还在其他地方出现过，最早一次出现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。”
可是为什么眼下这个图腾，会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在叶苗的脖子上？
2
“这个图腾的象征意义你也知道了，它出现在陈家村案的现场，我猜，一定和这次先生的事情有关。先前李青松所做的一切实验，都是为了复制像他一样不死的怪物，如此不谋而合！我怀疑，李青松背后应该是一个我们无法想象的强大势力。亦或者，他在试图和那个强大的势力对抗……”
小黄看着叶苗慌张的双眼，仿佛试图以此安慰她：“不过你别担心，李青松眼下自顾不暇，他自己身上出现了问题，这才一心想要提早启动炼化，准备必然不是十分充分，我们不是没有胜算！”
无论李青松和他背后的那股势力的关系究竟如何，但眼下李青松如此冒进，小黄有理由怀疑，李青松今日的所作所为一定是背地里进行的，尚未引起那幕后之人的注意！否则那个人，是不会轻易任李青松贸然提前开始他的炼化的。
这对叶苗来说是好事，至少眼下她要对付的只有李青松一人，而不是那股幕后势力。
“这是什么？出境资料？”叶苗翻到笔记本里夹着的几页材料，那上头是陈公虞躯体的出境记录，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出入缅甸边境，打的是人体保存技术医学实验的幌子，且手续齐全。
手续如此齐全……
“看来我爸查到了先生的去向，小叶，你再找找，我爸既然查到了这个东西，肯定还留下了线人的联系方式，帮助我们查到炼化场的具体位置。”
叶苗闻言，果然在文件袋最底部找到了一张险些被忽略的小纸条，上面除了一串数字，什么都没有。叶苗意识到了什么，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将那串数字给记录了下来：“这是一串电话号码，我得马上去一趟。”
“小叶你听我说，别慌，千万别慌！”小黄也立马掏出自己的手机，对叶苗说道：“你先飞缅甸，我会先和我们的线人联系，他会带你找到炼化场。”
叶苗点了点头，转身便要走。
“小叶！”小黄在她背后叫住了她。
叶苗脚下一顿，回过头来，只见小黄神色凝重，却勉强扯着笑对叶苗做出胜利的手势，打气道：“这可能是场恶战，保重！加油！”
“多谢！”叶苗郑重地点头。
3
陈公虞是在炼化场里醒来的，古墓之中重新现世的十把带煞之剑作阵，加以电磁设备，试图将陈公虞牢牢困在阵中。
只是这种阵法，可比昔日陈家村中的鬼镇之阵差远了。
“这种镇鬼之法虽然比陈家村那阵法差远了，你且将就一些。”
忽然，李青松穿着白大褂，鼻梁之上架着一副眼镜，缓缓从实验室中走出，他戴着口罩和手套，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。即便如此，也难以藏住眼角的皱纹和略微佝偻的身形，就连动作也变得极其缓慢。
恐怕口罩下的一张脸，早已变了样！
“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。”陈公虞冷笑了一声，语带嘲讽。
世上本无永恒之事，这就是天道。
李青松也不恼怒，低笑了几声，沙哑的声音早已掩不住疲态：“不必激怒我，我虽然不中用了，但离开了陈家村，你的煞气也日渐消弱，眼下这阵法，困住你绰绰有余。”
透过透明的实验室玻璃，陈公虞看到了自己的躯体在特殊材质的容器中低温保存着，此地看起来是个实验室，充满了现在这个时代的仪器设备，但老祖宗的东西，归根结底还是得用老祖宗的法子，青铜法器就镇在陈公虞的躯体周围。
当年陈公虞关于死亡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了，等他成为被困在陈家村中的厉鬼之后，便见到自己的躯体是被凿空了心脏放干了血，又被注入了些许水银，浑身以红绳和秤砣束缚，令他不得超生。
“你想赶在死之前，将我炼化？”陈公虞笑了，但他的眼底却依然冷漠万分，丝毫不将这个试图困住他的阵法放在眼里。
一直以来，他无法找到自己的躯体，现在看来，应该与那保存躯体的容器所采用的特殊材料有关。既然躯体就在他眼前，陈公虞便无所畏惧了，李青松真以为他能困得住他？
“虽不是至阴之年岁时，但历经几十年的实验，我相信，这一次我们会成功。”李青松不以为然，他当然知道陈公虞的厉害，今日他也是放手一搏，不得不启动最终的炼化。
“当年为叶祖新换命不过是个幌子，好在那小子够蠢，怕你出阵报复，帮我们坚守了几十年的鬼镇之阵。要知道，那鬼镇之阵从来就不是为了镇住你，而是利用百鬼的怨气滋养你，令你成为至强之人。”
“这么说，我应该谢你？”
“不得不承认，你和陈家村的悲剧，是我一手造成的，你应该恨我。”顿了顿，李青松无比郑重地补充了一句，“但我所做的一切，是在帮你。从头到尾，都是在帮你。”
4
忽然，实验室里的电磁设备接二连三地因出现故障而报废，李青松无奈地笑了，他还是低估了陈公虞。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今天的炼化会失败。
“你还记得八十七年前，江北上家阴阳师，曾联手克制并打散了鬼母一事吗？”李青松忽然提起这件事，他敢笃定，这件事在任何一个阴阳师世家里，都是一件大事，是值得被记录在册的。
陈公虞作为最后一任陈家家主，不可能会忘记。
彼时陈家家主尚是陈公虞的祖父，江北阴阳师世家遭遇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厉鬼，为百鬼之母，因此人们称她为鬼母。当时上百起命案皆是由鬼母所起，官方查来查去，也查不出个水落石出，反倒越查越惊悚，越查越邪乎。
后来这个案子才落到了阴阳师手里，总算是查出了些眉目来。
当年陈公虞未曾亲自参与那场案子的处理，但也曾听说过，多位上家阴阳世家的家主出面，都不能降服那鬼母。
这事在阴阳师之中闹开了，最后还是四大上家阴阳师领头，联合十几个阴阳师世家精英，才将鬼母降住，诱入阵法之中，后被打散，形神俱灭。
“你可知鬼母为何会误入阵中，被打散鬼魂？”李青松满意地从陈公虞的脸上看到了些许凝重的神情，他笑了，“因为如果鬼母不入阵，藏在草屋之中的我，就会被你们这帮打着天道名义的阴阳师发现了。”
李青松乃鬼胎出生，出生之后虽与常人无异，但身上的阴气颇重，自小体质病弱，不能行走，是鬼母将李青松抚养长大的。
若是让人知道了李青松的存在，当下那个时局，上家阴阳师是不会允许不人不鬼的李青松存在于世间的。鬼母若不是为了护住他，就凭那些废物的阵法，怎么可能使鬼母被诱入？
“当年唯一反对将鬼母打得形神俱灭的人，你猜是谁？”李青松手指着陈公虞，“是你们陈家的家主，你的祖父。”
“虽然我不知道祖父为何会为一个沾染了人命的鬼母求情，”陈公虞的目光冰冷地落在李青松的脸上，威严得不容置疑，“但天道从来不会放过那些妄图滞留阳世、害人性命的恶鬼，更何况是个能驱使百鬼、作恶多端的鬼母。”
“你住口！那一百多起因鬼母而起的命案，没有任何一人是无辜的！”因为情绪太过激动，李青松的眼睛瞬间像是充血了一般。
很快，他低喘着气，试图平复心情，他要陈公虞心甘情愿接受他的炼化，接受他赐予他的永恒生命，因而这样激烈的争论是没有用的：
“你只说鬼母该死，可难道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就不该死了吗？你们上家阴阳师杀了鬼母，就是替天行道，可鬼母杀了那些该死之人，怎么就不是替天行道了呢……”
失去鬼母庇护的李青松，很快因水米不进而奄奄一息。直到他醒来后，才发觉自己的头顶被人凿出了一个洞，双脚被秤砣束缚，那是为了锁住他的灵魂，而后，他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，不人不鬼，不老不灭。
他没有见过那个人，只是在他的胸口，多了个诡异的金乌图腾罢了。
5
即便后来他多次与金乌图腾的幕后势力打交道，仍始终没有见过那个人——那个将他炼化成不死人的家伙。
起先李青松是兴奋的，因为他彻底摆脱了从前那副病弱的躯体。但很快，他便察觉到了生命无止境的痛苦，他无法在任何一个地方多做停留，他注定要流浪于世，没有朋友，没有亲人。
直到后来，他终于寻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，他开始不断地复制这种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实验。
只有活下去，他才能和那些自诩天道的上家阴阳师对抗，才能和那个将他炼化的人对抗，才能捍卫他心目中的正义！
可惜在此之前，他所有的实验通通都失败了。
如今他唯一的希望，只剩下陈公虞了。有一种人，天生躯体不腐不化，陈公虞就是最完美的实验对象。
“当年唯一反对致鬼母于死地的，是你们陈家。”李青松踱步于实验室那面透明的玻璃前，缓缓说道：
“我很欣赏你的能力，若你不死，将会是世上最出色的阴阳师。就是这个念头，让我坚持到了今天，我要将你炼成不死之人，只有拥有极大的怨恨，才能让你拥有强大的力量。我做了那么多，就是为了这一天，让你得到永生。”
陈公虞如今所经历过的一切残酷，李青松都经历过。一直以来，李青松以为自己就是迄今为止，唯一一个成功被炼成不死人的实验品。
可惜，直到如今，他才发现，即便灵魂可以永恒不灭，但自己的躯体却无法恒久。若不是如今他就要撑不下去了，也不会贸然提早开始陈公虞的炼化。
“你觉得我会和你同流合污？”陈公虞的嘴角微微勾起，是不屑与轻蔑。生而为阴阳师，以维护天道为己任，岂会与李青松同谋，沦为不人不鬼的怪物，就为了贪图那所谓的永生？
“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同流合污？连你祖父都知道，鬼母所杀的任何一个人，都是他们罪有应得！难道你觉得我的所作所为是错的吗？你有你心目中的正义，我也有我维护正义的方式，这并不冲突。
“难道至今为止，你还看不出来，人心远比鬼要可怕多了，替那些恶人伸张正义的人多了去了，谁来替那些冤死的亡魂讨回正义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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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陈公虞，我与你们陈家的初衷并不冲突，你我都是为了维护这天下道义！我是怜惜像你这样出色的阴阳师，就这样从世上消失，而你的祖父，也期望着你能够继承他的遗志。加入我吧，只有你继续活着，才能拥有足够的时间，和那个人对抗啊！”
当年，启动这项炼化项目的势力，可不止李青松一人，陈家家主——陈公虞的祖父，才是最大的帮凶！拥有金乌图腾的幕后势力太强大了，已经肆虐了几百年，只有陈公虞活着，才有可能彻底覆灭它，还这个世界天道。
李青松和陈家老家主的目的虽不同，却也殊途同归。
陈家老家主要的，是借由陈公虞之手，将那个永生的怪物推入死亡的深渊，归还这个世界安宁和秩序。
而李青松所坚持的，是他心目中的正义，唯有陈公虞自己也成为了不人不鬼的怪物，方能领悟！
否则像陈公虞这样高深的阴阳师，怎么会轻易着了道，任人鱼肉！因为当年亲自将桃木桩刺进他心脏的人，就是陈公虞的祖父啊！
“休得妄言！”
忽然，陈公虞周身的煞气大长，那周身矗立的十把古剑通通拦腰折断，头顶的灯忽明忽暗，顷刻间爆破出了火花，碎片四射！
李青松心里清楚，他的话彻底激怒了陈公虞。
陈公虞的躯体就盛放在炼化池上，青铜法器燃烧着熊熊的青色火焰，不知祭上了多少亡魂作为代价！
困不住了，困不住他了……
九十九条怨气冲天的阴魂为献祭，滋养着陈公虞的力量。看，这就是成效，他太强大了，谁也困不住他了！
陈公虞夹带着他那冰冷的气息冲了出来，顷刻间扼住了李青松的咽喉！霎时间，鬼哭狼嚎，青铜法器在炼化池上发出嗡嗡的声音，被囚禁在其中的鬼魂挣扎着，夹杂着巨大的恐惧拼命往外冲……
“炼化，就要开始了……”李青松不躲也不闪，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一般，等着陈公虞浑身的煞气冲天，等着他充满仇恨地扼住他的咽喉，杀了他！
李青松的神情看起来无所畏惧，濒临死亡，却还有着异乎寻常的兴奋和满足！
7
“找死！”
陈公虞周身狂风大作，实验室内风卷残云，炼化场内哭声震天，他冰冷的声音出口，满含杀气！
百鬼的怨气终于让他彻底失控了，这才是陈公虞！令鬼神憎恶，无比强大的陈公虞！
陈公虞的双目瞬间呈现血红，手指之上青筋暴起，李青松在他手中腾空而起！
下一秒，陈公虞猩红的双眸之下，倒映着一幅可怕的场景，只见李青松白大褂下的双手变了颜色，紧接着，他的头发一寸寸地苍白，皮肤一阵阵地缩水，维持了百年的年轻样貌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了下去……他的皮肉之上开始冒出青烟，开始变成焦土。
“一百个祭奠炼化池的鬼魂，齐了。”
这就是代价吧，得到过永恒的灵魂，不再受到天道的接纳，失去了永恒的躯体，李青松便将迎来最惨烈的结局，被青铜法器吞噬，被吸入炼化池与那九十九道怨气冲天的亡魂一起，从这世上消失，彻底消失！
“那个人，不是眼下的你我能够对付得了的，他拥有无尽的生命！他已经盯上了叶苗！”使尽最后的力气，李青松的躯体，终于只余下一片灰烬，“只有你能和他对抗，只有你能和他对抗了！你自己……选择吧……”
选择炼化，若是成功拥有不死的身躯，从此便背负着孤独和重任活下去吧，永生永世和那个人对抗，哪怕终有一天会落得和李青松一样的下场。亦或是，选择解脱，得以超生。
炼化池中有了异动，百鬼之怨冲进了那池中正在被炼化的躯体里，一股力量，在召唤着陈公虞……
寂静，万籁俱静。
8
叶苗选择了最快的一班航班抵达缅甸，一落地便开机联系当地的线人，当地的线人早已经在外头等待叶苗。
叶苗见到了线人，是个中国人，对方一眼就认出了叶苗，迎了上去：“你好叶老板，我是黄警官在缅甸的线人，大家都叫我胖子。”
“胖，胖子你好……”叶苗没心情寒暄，直入正题，“你知道炼化场在哪里吧？”
“放心吧，我知道，一个月前他们一落地，我的眼线就跟着了，跟我来吧。”胖子指了指外头那辆黑色的越野车，示意叶苗跟他过去。
路上，叶苗的神色看起来很紧绷，仿佛时刻准备进入作战状态，尽管……她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局面。
“叶老板，你尽管放心，这条线我们跟了多年了，我们派人在那盯着了，不会有问题。”胖子抽空从后视镜看了眼叶苗不太好看的气色，为了缓和气氛，说道：“叶老板脖子上的纹身很特别啊，好像在哪见过……”
话音刚落，须臾之间，强烈的惯性让叶苗险些冲出车外头去，就连开车的胖子也吓了一跳，紧急地刹了车。
“他们是谁！”叶苗变了脸色，但胖子此刻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，是被吓的。
他们的车被几辆重型越野车劫下了，叶苗见到了那车身上刺目的金乌图腾，当即面色越发难看，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，是，是他们……
有人从车上下来，随即用枪顶着胖子面前的车窗，逼迫胖子打开了车门，另外几人当即从门外探了进来，他们也没粗鲁地把叶苗拽出来，反而气定神闲地做出了一个“请”的动作，说道：“叶小姐，麻烦你跟我们来，我们老板想见你。”